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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冬滚烫（上）

*战争背景

*团长耀x失忆菊

”难以言述的爱在兵荒马乱下显得格外渺小”

冬日的风吹得猛烈，王耀和士兵们一早就蹲在山坡上，直盯着这条狭窄的小道。据密报，今天日本天皇特派将军的车会从这里经过，王耀接到的任务是击杀将军。

这次任务是王耀主动向领导请缨，领导起初有些忧虑，毕竟这个将军来头不小，连名字都是特级保护。只知道十几岁就经历过海外各种各样战争，战功显赫还和天皇沾亲带故。

但王耀只轻描淡写说了句

“交给我就行了，管他是啥子将军，到时候车轱辘都给他打爆了咯。”

王耀年轻有为，二十几岁凭着能力和干劲当上了团长。起初资历老的人用年龄小来打压他，后来看到人家做出的实绩都只能把嘴闭上。

只见王耀嘴角叼着半根狗尾巴草，桃花眼轻眯弓着背听风声，只见他微微皱眉。旁边几个战士神经绷紧，恨不得马上把地上的弹药丢出。

不久听到一阵车笛声。随后一辆黑色军旅车出现，王耀挥挥手，示意让他们继续隐蔽。车内共计三人，一人短发杏眼穿着朴素和服拿着半卷论语在品读，一人样貌张扬穿戴整齐的军服正在仔细擦拭手枪，剩余一个司机在开车。

“葵，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古老的国家已经沦落至此，它曾经是那么辉煌。”

“菊桑我也不敢相信，真是令人唏嘘。”

“等我们胜利，它成为我们的附属后就会死灰复燃，让它染上帝国的光辉。”

“下令我们所属的士兵严禁伤害平民，若犯直接切腹谢罪。南村他们行事过于凶残，让那些无辜民众受难，实在卑劣愚蠢。他那低贱的身份只能靠屠戮他人来获得存在感，和这种人共事我感到恶心。”

本田菊提到这个名字，揉皱了恰好翻到的半页论语，蹙眉面露鄙夷。本田葵点头，他也希望战争能尽快结束，持续的战争让两国人民都早已困苦不堪。

天皇特派的指令，无非就是想打破僵局，让战局形势更加有利。

只听到一阵枪声，司机当场毙命。本田菊迅速反应过来，急忙想推开车门。霎时军旅车的车轴被打爆，军旅车滚下山崖，本田葵扑向本田菊护住他。

“葵”

本田菊叫喊声急促，军旅车下坠过程中，玻璃窗破裂，玻璃刺穿本田葵胸膛。落地时，本田菊因头部受到猛烈的撞击而晕厥。

士兵们正准备凯旋而归，王耀往下撇了眼，这山崖不过几丈高，为求稳妥他决定去看看。王耀叫了两个士兵陪同，走了会就看到了车的残骸以及两个人。

一人身着军装被玻璃渣刺得血肉模糊，但仍紧紧护着身下衣着和服的人。

“这身下的鬼子该不会是这将军的相好吧”

“一看这弱不禁风的样也知道，估计是个姘头。”

“瞎嘀咕什么，还不快点搜下这两人身上有什么有用的东西。”

士兵嬉笑后，蹲下仔细搜查二人。王耀扫了地上一眼，看到还有一本论语，饶有兴趣捡起来。翻阅一番发现旁边还有繁多的笔记，日语注解和中文批注。

“这日本人还对中国文化挺感兴趣”

“报告连长，这个穿军装的就是目标，身上有天皇的信件，一把便捷手枪。还有个护身符，上面写着本田葵。旁边身着和服的身上也有个护身符，上面写着本田菊。”

“目标已经击毙，但旁边这个本田菊还没死透。”

王耀盯着本田菊手上的残破纸张陷入沉思，过了片刻让士兵把本田菊背回去，说这个人是获取情报的重要人物。

本田菊醒来是在第二天的清晨，头部受到重击，身上不同地方受到轻微创伤。一问三不知，不知姓名不知来历不知何处，简而言之就是失忆加骨折。

日语说得流利，中文讲得有些磕巴，但还能勉强听懂。

“救回来个傻的，该不会是装的吧。我告诉对你这种顽强抵抗的人，我们有的是法子。”

旁边的小战士有些愤懑，气冲冲向本田菊走去，却被王耀拦下。

“现在的小同志就是急躁啊，沉不住气。”

王耀笑着走向本田菊，本田菊不语，碎发遮住他的脸庞，让他看上去尽显幼态，身上可怖的伤口却令人咂舌。

“本田菊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啊”

明知面对的是周而复始的摇头，王耀嘴角的笑意也没沉下去，他摸了摸本田菊的头，一头柔顺的黑发。面部曲线柔和，还有些许婴儿肥，眉眼温和，特别是那双杏眼，像极了只温顺幼兽。

不觉看入迷了，王耀回过神时，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尽是笑意。

“连长，他都失忆了。没价值的家伙，直接把他杀了算了。”

“我发现你这个小同志真是急躁啊，你先出去。”

本田菊盯着王耀，面露困惑。王耀仍是一副春风拂面的姿态，笑意盎然看着他。

“身体好些了么，饿了吧，吃的等会就来了。”

“你不杀我么”

“我为什么要杀你”

“他们都说我是日本人，是坏人，应该杀我。”

“我们恨的是残害我们同胞的日本帝国主义者，那个愚蠢的日本天皇手下的作恶者。他们强占掠夺我们的土地，欺压屠戮我们的人民。”

“你不害怕我也是那种人么”

“如果你是，我会直接将你击杀，但我现在还没发现你作恶的证据。”

“您让我有些钦佩”

“哈哈，这有什么的。我是个粗人，平时也没多少墨水，就是些我自己的见解罢了。”

王耀见他嘴唇干裂，给他递了杯水，本田菊低头致谢后缄默不语。炊事员把白粥和馒头送过来了，王耀把几个馒头都递给本田菊，自己端了碗粥喝。

“王连长，你不会把他也当弟弟了吧。这是个小鬼子，你那点心思少泛滥了。”

“赵姨，我哪泛滥了啊。饿了两天，鬼子也是人吧，我发挥下人道主义行吧。”

“行行行，不跟你扯这些。他这来头都是个谜，你自己拿主意，有时候还是得狠心些。”

王耀端着粥几下就喝完了，随后又问本田菊情况，还准备喂他喝粥。本田菊摇了摇头，细嚼慢咽半天馒头还没吃完。

“看你吃饭真累人啊”

本田菊吃了半晌才把两个馒头和粥吃完，王耀单手撑着脸笑着看向他，本田菊奇怪怎么有人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表情。

“您似乎很喜欢笑”

“是吗，哈哈哈哈哈。”

身边有个明媚的人，心情也会不自觉雀跃。本田菊看着他，嘴角也不禁上扬。王耀让本田菊好好休息便出去了，本田菊身上都是绷带，活动不便，那么就只能思考了。

大脑一片空白，后脑被撞击的部分隐隐作痛。光是思考他是谁，都困难的让本田菊无所适从。天气过于寒冷，他蜷着身体发抖。王耀进来抱了一堆书，看他抖得像个筛子。急忙把书放桌上，把被子往他身上拢。

“这北方的冬天是难捱，怕你无聊给你拿了些书，你中文还行应该能读懂。”

“谢谢...”

本田菊冷得直打哆嗦，王耀把军大衣盖他身上，然后喊了句让人送姜汤进来。片刻后姜汤便送进来了，王耀一勺勺喂给本田菊喝。

起初本田菊本想拒绝，但手沉得抬不起来。本田菊猫舌头怕烫，王耀也不厌其烦喂完。喝完姜汤本田菊整个人身子也暖起来了，他向王耀道谢。

“按刚才那个赵姨的说法，您是把我当您的弟弟了么。”

“哈哈哈，你同意么。”

本田菊对上王耀这双桃花眼，瞬间发怯急忙避开。整个身子跟软了一样，心头痒痒的说不出来。

“还真是小孩啊”

王耀眼角笑弯了，直盯着本田菊，似乎故意看他窘态。又恶趣味般往本田菊耳边说话，本田菊只感到一股酥麻沿着耳根酥麻至全身。

“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行”

“别叫老是您了，听的头大。我叫王耀，你叫我哥就行。”

本田菊愣住，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，憋半天只能摇摇头。王耀歪头，凑到本田菊面前，笑嘻嘻看着本田菊。

“不可以么”

“我和耀君您非亲非故，您让我当您的弟弟才奇怪吧。”

“噗，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。”

不出意料眼前的人仍是紧咬双唇，王耀觉得有趣就捏了捏他的脸。本田菊震惊眼前人的举动，然后迅速避过去。

王耀也不恼反而嗤笑出声，本田菊的脸染上些许红晕。

日子久了两人也便熟识了，虽然王耀平日里总一副不着调的态度，但他的博学程度让本田菊钦佩。熟读古典书籍，饱览外国书本。王耀个人能力很强，无论是组织还是军事方面，他都游刃有余。

本田菊深知王耀的理想抱负，虽然他厌恶战争，也不得为之动容。

起初想加入军队全然是为了王耀，但后来发生的事，全然改变了本田菊的想法。

那天王耀一行人去做任务，日军扫荡了整个村庄。几个战士拼死战斗，本田菊和几个的受伤士兵被几个妇人拼尽全力推进地窖，本田菊挣脱不开。透过那个狭小的地窖缝，一场屠戮冲击洗刷着他的大脑。

圣人的道理在此时并不管用，廉耻礼仪对于野兽毫无作用。一片猩红灼伤了本田菊的双眼，平日里的温润性子在此时荡然无存。此时本田菊痛苦地想怒吼，想冲出去阻止这一切，却被士兵拼死拦住。

活下来的人才有希望

过了数小时，日军走了，村子空了。

鲜血弥漫在整个屋子内，本田菊颤颤巍巍爬出地窖，他不解战争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百姓。也不解为什么那些手无寸铁行妇人为什么要把活的机会留给他们。

战争的残酷冲刷着他的大脑，他所读的古籍给不了他答案，所以他只能自己去寻找。

“染上了血就洗不干净了”

在本田菊最后一项入队测验时，王耀靠在他耳旁轻声对他说，言外之意不言而喻。本田菊只是平静点点头，然后正中红心。

王耀置身这个时代漩涡，所以本田菊也清醒地陷入。于是本田菊加入了军队，成了王耀新的得力干将。

第二年冬天，本田菊仍不习惯北方的冬天。他穿了两件袄子，鼻头冻得通红。止不住在一旁瑟抖，双手不停搓暖，但眼睛一直注视着王耀手上的烟花。

王耀点燃烟花后，把本田菊拢进怀里，双手捂着他的耳朵。随后闭眼许愿。本田菊偷瞄王耀后闭眼，虔诚地将双手合十祈愿。

“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，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，希望小菊能早点找回记忆。”

“希望耀君的愿望都实现，希望能永远和耀君在一起，希望耀君平安喜乐。”

烟花带着他们的愿望绚烂升空，只留了一地的寂寥。